(一)
(一) (第1/2页)几个月后,肖未晞已不是她表演出来的肖未晞了,真实的她的形象浮出了水面;宋学津也不是原来的宋学津了。
凝望着凯思酒吧外的像是地狱般的沙场,宋学津感到了有股痛觉侵袭着他,可令他无法置信的是这种痛觉来自于他的灵魂。他完全不想相信他后知后觉的一切,他将自己的全身浸泡在了整个泥潭里。
凌晨五点的酒吧,弥漫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,经过了一个夜晚罪恶的洗礼显得有些空落落的,在狼藉之间有一群还未清醒的人,在梦里念着污言秽语。
宋学津的脑子热了起来,热里便萌生了失控,他举起石椅往玻璃桌上狠狠地摔去,霎时,玻璃碴子像烟火似的迸发在空气里。我想宋学津的嘶吼,会是一种坠入深渊之人的本能。
“肖未晞呢!让她滚出来!”宋学津尽可能的要他的恼怒持续最久的时间,这样那些必然会降临的懊恼与绝望便有些迟到的可能,可是一只类似青蛙的东西突然碎在了他的眼眶边上,这让他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思忖这个青蛙是什么东西,以至于他倒在自己流出的一摊血中昏死过去的事实,也可以被他忽略掉。
接着,是几段带着雷鸣般巨响的秽语硬生生地挤进他的耳朵中。
“操你妈的,你算哪个屌东西!你弄坏了肖未晞的哪根筋了,你他娘的算哪个鸟人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大科学家,就他娘的是个狗屁,你当她真他妈会瞧得得上你……”
“楚小斌二哥,你他娘的别废话,杀死他。”
直至现在宋学津的脑子才有了些意识,原来碎在地上的是一个酒瓶,接连三个酒瓶依次往宋学津的脑干处砸过去,这让他整个颅骨的部位像水蜜桃一般完全被疼痛包裹,他产生了一种既有灼烧又有滚烫的神经崩溃。
“勒死他,去勒死他。”叶大国这时将一根台球杆递给楚小斌,勒住宋学津的喉咙。这时宋学津深知自己的生死也不能被自己掌控了,他选择了以晕厥的方式就此放弃了感知。
他梦见了自己乘一叶小舟,在葛饰北斋的神奈川中被风与浪驱逐着。好久好久,好久好久。直至他看见,海面上生出一座庙宇,庙里的香火是煳味,带着泥土的杂质。
他清醒了,便开始从他的全身感受到了痛觉,紧接着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使他睁开了眼,眼前的场景让他产生了一丝神经的错乱,他躺在一个简单到简陋的卧室里,这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中学时的宿舍,他开始对自己的死活产生了疑惑,但他头发被夹在了席子上。
没过多久,一个穿着纯朴,却满脸尽是干粉的女孩开门进来,看见在床上的宋学津,她激动得要命大喊:“这位先生,您可终于醒了。”
宋学津一脸茫然:“你是谁?”
“我叫陈思,在酒吧,应该说酒吧外面工作,”女孩端来一盘煎饼,很显然有些地方已经煎煳了,像是发霉的香蕉,也像是电视里的奶牛。但是迫使女孩打开干粉灭火器,并把浑身弄得雪白的,定是她攥在手里那个给她自己吃的煎饼。
她边用牙齿用力地撕咬着那块黑乎乎的煎饼,边含糊地对宋学津说:“我或许是全水城最不会做菜的了,但是,先生您病成这样,肯定不能在外面大油大盐的乱吃了,只好这样了。”
“我为什么没有死?”
“我们保安队长知道里面有情况就报警了,那群玄武会的人又不是多一条胳膊,看到警察来了自然要跑呗。”
宋学津看见陈思吃黑饼津津有味的样子,便愧疚起来,但他拗不过陈思,只得将那个稍微好一点的煎饼塞进嘴中,他的泪水止不住地流。
“我说先生,您到底要怎么样,您可一点都不像恶人,怎么会被玄武会揍成这样。”
“因为肖未晞。”
“肖未晞那个死家伙,真是狗娘养的,你别看她只算得上是玄武会的老三,玄武会就他妈的因为这个女的,给我们添大麻烦了,你说什么叶大国,楚小斌一流的,报个警还他妈的有点用处,这个贱货……”
“她是我女朋友。”宋学津的打断让陈思陷入沉默之中。
“肖未晞有男朋友吗?除非你偏要说她两天搞一人也算的话,肖未晞这样的女人混到她这一步啊,就他妈靠的是贱。她跟你能搞出来什么东西,你当她是真心的呀,她连人都算不上的,在她眼中你什么也算不上的。”
“这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先生,遇见这种人就得离她远一些,井水不犯河水那多好。非想着和这种人交往,你到底想图她什么,图她花不完的银子吗?她会让你花吗?”
“我图的不是这个,她有病,她不能离开我!”
“你可蠢死了,这个世上,哪有谁不能离开谁的。”
“你能不能带我见见肖未晞,我要跟她当面说。我叫宋学津,在水城大学工作。”
“宋先生,我还是不隐瞒了,我告诉你这一切吧,叶大国和楚小斌既然有了保护伞,他们为什么要跑,因为叶大国在水城的远郊有他们的工厂,也就是制毒厂,被警察端掉了,现在警察正在找他们犯罪的证据。”
“那叶大军呢?”
“叶大军保护不了他弟弟,叶大国一被抓,他也得被处分。我的意思是既然叶大国和楚小斌都涉毒了,这个肖未晞还跑得了吗?”
“不可能……”宋学津两眼一黑,出了一手冷汗,“她有梦游症,她不可能吸毒的。”
“什么梦游症啊,哪有那么多梦游症?”
宋学津从床上跳起来,他把冷汗都流尽了,流到了顾不上剧烈疼痛的地步。他忍着疼痛站起身来,往门外跑去。陈思大叫起来:“你不能跑,快躺下!”宋学津像是从迷雾的沙城里挣脱似的,拼尽全身的能量挣扎着。
当然,挣扎是徒劳的。在宋学津的肢体上痛苦占据了上风,他感受到自己的腕部被牢牢地控制。
“你不能见那个疯女人,你就这样走了,我可再帮不了你!”
宋学津开始痛苦地哀嚎起来,他仿佛有了坠入深渊的打算。
“听着宋先生,在你伤好之前,你必须躺在这里,一个和玄武会有关的人都不要见,见了跟自杀就没什么差别了。”
“可我操他妈的已经没有退路了!”极端的痛苦诚然已经模糊掉了宋学津的神志,他像被秃鹫剥了皮的鸽子一般晕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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