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冰峰寒烟瑶【八千字!】
第四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冰峰寒烟瑶【八千字!】 (第2/2页)“你们想亲上加亲,这个我当然了解,可你们有没有想过,我当真嫁给萧寒会不会幸福?萧寒的作为从来也不是什么秘密,你们当真不知道吗?可爹爹你依然初衷不改……那时候您知道吗,爹爹,女儿其实已经绝望了!已经彻底的绝望了啊!”寒烟瑶的眼中慢慢的滚出泪珠。
寒斩梦怔怔地听着,突然间心中翻江倒海的悔恨起来。这些,纵然他不知道,却也有所耳闻。但却始终没有往心里去。只以为婚后自然会好了,在两家长辈的照看下,难道还能差到哪里去不成?现在才知道,自己真正的大错特错!
寒烟瑶愤恨的道:“直到女儿遇到了君无意,两相比较之下,爹爹,相信任何一个女儿家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着想,都会选择君无意而不会选择萧寒吧?!那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!”
“天香之行之后,萧家更是跋扈到了令人瞠目的程度!君无意自始至终,也不知道女儿的身份,更没有过一丝一毫攀附我银城之意!萧家却直接派人去jǐng告,那是jǐng告吗?那就是**裸的羞辱!更迫使我回山;之后,更是采用一切能用不能用的手段,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击君家!君无悔何辜?一代军神,英雄盖世的人物,被他们害得含冤而死!君无梦英雄豪迈,磊落男儿,却也因为我们的事牵连,惨死在天冠岭!更有甚者,君无悔的两个儿子也因为此事而死,那可是就只两个只得十多岁的少年啊!君无意,也被生生地打成了残疾,他之所以没死,或者也只是因为萧寒一句话,要让他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若不是我当时拼死力阻,宁可当场横尸,甚至萧家还打算灭亡君家,让君家鸡犬不留!这一切您都不知道吗?可是您说过什么吗?”
“爹爹,女儿的这一辈子,已经就这么毁了!”寒烟瑶的眼神空洞洞的看着自己的父亲:“就是因为我,君无悔死了,君无梦死了;君莫忧君莫愁,也都少年夭折……这些,都是因为我!爹爹,若你是君无意,你会再要这么一个祸乱的根源吗?纵然你再喜欢这个女人,可你的亲人全部因为她而死!你还会接受她吗?爹爹,将心比心,天地良心!世人常说,人在做,天在看,因果报应,果报不爽!可是,真正有公道吗?在这个拳头大就是道理大的世界,公道不在人心,是非在乎实力!就算是有实力主持公道的人,怯于种种原因,不肯出头,这一场悲剧,世间有多少至尊多少至尊之上,只要出头说一句话,就能避免!可他们没有!奈何?奈何!?”
寒斩梦痛苦地拧着眉头,看着女儿悲苦的诉说,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!只觉得喉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。他何尝不知,女儿所说的‘有实力主持公道的人,却怯於种种原因,不肯出头’说的就是自己?
面对着自己受了十年折磨的女儿,他又能说什么?
寒烟瑶慢慢地站起身来,双眼尽是凄迷地看着洞口飘飞的片片雪花,缓缓道:“这洞里很冷,冷得我也难以忍受!可我怎么也不愿意下去,我宁愿呆在这里,一直到我死!也不愿意下去看那些以往曾经很熟悉的脸,因为那会让我作呕!让我仇恨,让我想杀光他们!”
“他们不配做人!”
寒烟瑶静静的道:“在我到这里的第一天,我就在冰壁上刻下了君无悔大哥和君无梦二哥的名字,立下了他们的神位!再到后来,才知道两个侄儿也因这件事而死,我……在这里,就也供奉着,这里没有香烛纸钱,唯有我这个有罪的女人,每天的三叩首!除此之外,我什么也做不了。我只有夜夜对着他们,诚心地向他们说对不起,说抱歉。我知道这没有意义,可我还是会这样做,这样伴着他们,因为我对不起他们,这辈子也难以赎罪!”
“他们的死,是我的责任。”寒烟瑶的脸sè平静得吓人:“而我,是君无意的女人!我是君家人!爹爹,虽然我们没有明媒正娶,也没有香烛花账,甚至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这些统统都没有,但我早已经认定了,我就是君家的人。若是当真有一天,我死在这里,还请爹爹成全女儿,将女儿的尸骨,运回君家安葬!这或者是女儿今生对父亲最后的一点请求!”
寒斩梦缓慢地站起身来,仰天长叹,他一直以为,自己这一次上来,重见久别的女儿。一定有很多话要说,但是现在才发现,自己竟然哑口无言!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不错,人在做,天在看!
有实力主持公道的人,怯于种种原因,不肯出头,奈何?奈何!?
自己……“女儿,你也不必如此的悲观,或者……君无意他rì修炼有成,总有一天会来到银城,接你离开。只要君无意能够有这样的实力,到时候爹爹定然会成全你们。”寒斩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做出了承诺,道:“哪怕是与萧家反目,这一次,我也定要你达成心愿!”
“爹爹,你这话若是在十年之前说,或者一切的悲剧皆可避免……但是现在,已经晚了!悲剧已经铸成,人死不能复生!就算无意他……我相信他一定是要来银城的,但却绝不是为了接我!而是为了报仇!君家与银城不共戴天的血仇!他的脾气,我了解。”
“君家两位哥哥的血仇,是他的心病,也是我的心病!这种心病,无法消除!爹爹,,那可是手足兄弟,血肉同胞啊!我们寒家与萧家,也不过是异姓兄弟而已,尚且千百年来的清理护持。更何况人家一nǎi同胞?”
寒烟瑶凄迷的一笑,道:“爹爹,当无意登上雪山之时,女儿的生命,便将在他到来的那一天结束!我会等他恩仇了了之后,亲赴九泉,向君大哥君二哥和两个侄儿谢罪!”
“不行!我决不允许!”寒斩梦身躯悚然一震,厉声喝道:“你不能如此轻生,若是你这样做……让我和你娘……如何面对?”
“爹娘对我逝去的打击吗?我相信肯定会很难过!但,这些年里,君无意rìrì夜夜每时每刻都在面对他的两个哥哥两个侄儿为他而死的折磨!他又要如何面对?将心比心啊爹爹,萧寒说过,他要让君无意生不如死,是的,他做到了!我无比的相信,君无意这十年里,甚至比生不如死还要难过!还要折磨得多!”
寒烟瑶冷笑一声:“既然做了孽,总要付出代价的!而这个代价,除了拿人命去填之外,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够拿得出手!我只希望,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,我们银城寒家,千万不要再站在萧家一边,错上加错!”
寒斩梦仰天叹息,神态落寞,沉沉的道:“瑶儿你或者不用等好久了,君家那边已经放出了消息,将在今年二月二,全力攻打银城!这个消息,已经天下皆知!开chūn二月二,一剑破银城!这便是君家的战书!”
“啊?!!”寒烟瑶突然跳了起来,惊喜yù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,颤声道:“爹爹……这是真的?您不是在哄我吧!”
“当然是真的,我会用外敌攻打银城这样的事说笑吗?”寒斩梦无语地点点头,看着女儿一脸的惊喜,一身的欢欣,他突然感觉到了无力,由衷的无力,外敌yù攻自家,自己的女儿居然如此欣喜,君家说得乃是攻伐整个银城,已非是单单针对萧家……“那…君家如今实力到底如何?他们……若是没有万全把握,岂不是自陷险境?”寒烟瑶担心的问道。
“君家的实力么?……现在比银城要……更强!”寒斩梦苦笑一声:“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“太好了!爹爹放心,无意他不是滥杀之人!进攻银城,只是为了找萧家报仇罢了。绝不会牵连无辜的。这一点,我相信他!”寒烟瑶目中shè出深刻的仇恨:“届时,我要萧家从萧寒开始,人人都……死无全尸!鸡犬不留!”
“但愿如此……不过,萧家……”寒斩梦神情困扰,有些难以出口,眉宇之间,还在苦苦的思索着……“萧家?萧家怎么了?”
“萧家……最近很不对劲。”寒斩梦叹了口气,在这剑峰绝顶,只面对自己的女儿的时候,他终于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。
“很不对劲?怎么说?”寒烟瑶皱眉,看着父亲。
“实在是很不对劲,初秋时节,三长老等人合同银城七剑,与你妹妹一起下山。到现在依然没有回来……”寒斩梦长叹一声:“前后传递来的情报,非常不对劲;我早已经发觉了情形不对。但派出去人去打探消息,却一个也没有回来;而且……这段时间里,银城的情报系统,萧家更加的……上心了。所有的情报,几乎就没有能直送到我手里来的……所以我感到很压抑,危机感很重!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,即将发生!这种预感很强烈!”
“萧家……这许多年来,你们已经将萧家宠上天了!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!”寒烟瑶冷静地道:“内乱,注定无法避免。纵然当年情谊再深,也抵不住一代一代演化而来的恃宠而骄,进而就是狼子野心!这并不值得大奇小怪。”
“我现在最担心的,是妹妹梦儿跟着他们出去,会不会……”寒烟瑶目中露出焦急。
“大长老推测……梦儿很可能与你当年一样……”寒斩梦摇摇头:“但我觉得,其中只怕别有蹊跷!至于出事倒未必,要知道萧寒和萧凤梧也在这队伍里,能够没有回来……”
“就算与我当年一样,也没什么可奇怪的。因为萧家全家都是一群杂碎罢了!嗯……难怪这段时间里没见萧寒那混帐的样子。原来是出去了……”
寒烟瑶顿了顿,沉重地道:“爹爹,你要小心萧家弄鬼。万万大意不得!另外……此次大战,千万不能让萧家拉下了水。无意他既然声称要打算来报复,那么萧家的下场基本可以预见了。若是寒家卷进去……后果不堪设想!”
寒斩梦叹了口气,避开了这个问题不答,道:“你还是决定留在这里吗?最多只有二十来天的时间,君家方面的人就要来了。难道你还不打算下去吗?”
“下去?”寒烟瑶凄迷的笑了起来,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;她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洞外飘扬的风雪,然后她静静地回过头,走到一面冰壁前面,久久的伫立。
寒斩梦走近一看,只见在冰壁上深深的刻着几行字:故大兄君讳无悔之灵位!故二兄君讳无梦之灵位!侄儿莫忧、侄儿莫愁之灵位。
四个灵位!
落款上,是:不肖弟媳寒烟瑶泣立!
寒斩梦突然了解了自己的女儿,似乎切实的触摸到了女儿心中的凄苦!这四个名字,就像是四座大山,重重地压在女儿身上,带着亘古的悲凉,将女儿和君无意深深的隔开!
纵然银城摧,萧家灭;这心中的大山,也绝不能消除!
寒烟瑶,在萧家出手对付君无悔的那一刻开始,这一生的梦,便已经破碎!
再也没有梦圆的希望!
她现在还支撑着活下去,就只是在等待一个复仇。只是等待一个合适的赎罪时机!届时,她将用自己的命,来完成自己的赎罪,来表明自己的愧疚!
这算是“有实力主持公道的人,怯于种种原因,不肯出头”的报应吗?
寒斩梦黯然起身,飘飘下了剑峰,带着满怀的心事……在他身后,云雾之间,一个白衣窈窕的身影,黑发在风雪中飘零,正在向远方眺望着,绝代天香的脸上,是清冷的泪珠,慢慢的滑下,掉在地上的时候,却已经凝成冰珠。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,似乎在这个剑峰绝顶,已经从亘古站到了现在……